护士随笔ldquo查岗rdqu

导语

最近病房新收入了一个九十四岁的肠癌晚期奶奶,听说来头不小,有个儿子在某局做领导。来之前,奶医院的病床视察了一番,最后预定了13床,把14床也包下来了。我们院长亲自给这位奶奶治疗。

作者:朱聃

江苏扬中三茅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

每次我去13床的时候,发现奶奶的儿子.女儿都在旁边陪着她。本来就只有15平米的病房,我一进去,就感觉特别拥挤。我就纳闷,奶奶的子女都不上班吗?不用带孙子吗?别人家陪床一个人陪。她每天有两个子女陪着她。虽然有些疑惑,但觉得她儿女还蛮孝顺的。奶奶大多时候平躺在床上。有时候因为疼痛,睡不着。有时因为吃了吗啡而一直在睡觉。所以我们有时早上给奶奶去量血压的时候,奶奶的儿子女儿总是摇手说:“不要量啦,睡觉了”。我们为了给奶奶量血压,就要跑几趟,看她啥时候醒。

虽然给奶奶量血压是件见缝插针的事,可是奶奶的儿子总是跑到我们办公室,对我们说:“护士,给我量个血压吧”。有天我当班,他中午来量了血压,正常值。晚上又跑来让我帮他量血压。量血压对我来说是件“痛苦”的事。因为自从我们病房的电子血压计坏了之后,我们院长就不打算给我们买新的了。院长说了,手动的血压计比电子血压计测出的数值更准确。虽然我们内心更喜欢用电子血压计,觉得方便,省力。可院长的话就是圣旨,不敢违抗。我有些不情愿,可还是给他右手臂绑好袖带,带上听诊器,用手握住气囊打气,呼嗤——呼嗤——,看着水银柱的数值慢慢上升,再慢慢下降,这样的过程,有点漫长……

奶奶儿子一个喜欢让我们帮他量血压,另一个挺有指挥家的风范。某天,他用手指着在病房走廊干活的工勤阿姨说:“你,等我妈醒了,给她换套被子”。所以我们私底下觉得他们有点麻烦。

某天我上白班,我和护士长坐在办公桌旁,奶奶儿子在办公室的透明玻璃窗外探头探脑,过了一会儿,他跑过来问我们护士长:“你们病房几个护士长啊?”“一个,楼下还有两个护士长。”我们护士长回他。““楼下东边第一间房医生叫啥名字啊?她工作几年啦,啥职称啊?”他又问道。“楼下医生,姓王,工作十几年啦,人家副主任了”护士长很有耐心的告诉他。我听了第一感觉,他问这么多干嘛?难道有什么对她不满,要投诉她。现在听到病人家属问哪个医生,护士名字,第一直觉不是要送锦旗给他,而是是不是要投诉,因为病人因为小事投诉的事,已经司空见惯。等他走了,我跟护士长说:“这病人家属跟查岗似的,弄的人紧张兮兮。”护士长很淡定的说:“不用管他,我们做好我们的事就好。”

前天晚上,轮到我值夜班,挂完几个门诊水后,刚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会。13床奶奶那位“查岗”的儿子跑过来说:“晚上我弟也来陪床,给我捧两床被子。”我拿着库房钥匙打开库房门,让他进来拿被子。他一进来,看了一眼我们的库房说:“你给我的被子不会是早上我妈换下来的脏被子吧。”“怎么可能。脏被子放房间地上,到时收了一起到人医去洗的。”我有点生气,大声回他。接着我从库房柜子上拿了条被子,顺便用鼻子闻了闻,淡淡的消毒水味,挺干净的。我理直气壮的拿给他说:“你闻闻,哪里脏啦!”“你好像有点不耐烦呗……”他说道。他的话像离弦的箭直射中红心,被他说中了,我是不耐烦了。我不看他,也不说话了。想想要是再和他多话,他到院长那投诉我,我就要被扣分,扣分,就要扣钱。看在钱的份上,我选择不再和他争执。

他拿了被子回病房,我也回到办公室,看到办公桌上有点乱,就收拾起来。当我拿起桌上一本蓝色的本子,准备把它放到其他本子上面时,我却发现有点费劲,我仔细一看,本子粘在桌面上了。(我们办公桌面上铺了一块透明的塑料桌布)我用力一拉,本子是拿下来,桌面上面粘上本子上的蓝纸,很难看。我想了想,在抽屉里拿了刀片,小心翼翼的顺着蓝纸和桌面的缝隙,准备把纸一点点剔下来。剔了差不多十分钟,只下来一块纸,按这方法,大概要半小时,才能完全剔下来。正当我在专心致志的剔纸的时候,那位“查岗”的儿子在窗户外面对我说“你用水打湿了,过十分钟再剔,很快的。”说完他就走进办公室。我半信半疑,但还是打算试试他的方法,我拿抹布沾了水挤在那块沾纸的桌面上。他也凑过来看。过了大约十分钟,我再用刀片剔的时候,发现轻松多了,很快,桌子上的纸已经被我剔干净。我内心由衷的佩服他,对他说:“你咋知道这方法的,别人教你的吗?”“哪有人教,你们在家不做家务,我自己做家务总结出的经验”他回我。原来这样,果然年龄大的人生活经验更丰富。“你还蛮孝顺的,你不上班吗?每晚来陪床”我又真诚的夸奖他。“退休了,妈妈九十四岁了,肠癌晚期,总要陪她最后一程。”他回我。我们就这样你一言,我一语的聊起了家常,那一刻,觉得这位“查岗”的病人家属,也并不让人那么讨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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