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访妥协于玉兰苑的人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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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期供稿小话梅王艺融

妥协于玉兰苑的人生

玉兰苑食堂应该是在饭点时,人流最密集的一个食堂了。当人们开始扎堆在玉兰苑,展现出一幅密密麻麻、人头攒动的场景时,食堂工作人员又要开始忙起来了。他们大多数都是从外地漂泊到上海来打工的。

玉兰苑

葛素侠阿姨是他们中的一员。

星期天早上来食堂吃饭的人不是很多,葛素侠忙完早上的事情,坐在食堂的一张凳子上,穿着学校为食堂员工做的白色上衣和黑白条纹的裤子,带着蓝色的头巾,围着围裙,和旁边的阿姨聊起天来。另一旁的隔断里,放着一个装着馒头的碗和一杯水,她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水,似乎在消解一早上的疲惫。

工作无边

和所有被分在卫生组的人一样,葛素侠每天都要擦桌子、收盘子,以及倒掉碗里的剩菜剩饭。

“每天都做这些事情,擦擦桌子啊,收收盘子啊。窗口里面的(工作人员)就做饭、打饭、打卡。”葛素侠一边说,一边指指回收台,还有窗口里面的人。

她看着远处几个还在食堂里坐着吃早饭的人,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,只有满满的劳累。有的同学已经吃完了,将餐具放到了回收台。葛素侠想要把这些盘子集中起来收,便一直在等食堂里的人渐渐走完。

现在周末留校生比较多,而且也有一部分本地生在周末也不回家了,中午排队买饭的同学也越来越多。但是周末在食堂上班的工作人员稍微要少一些,回收台也只开放了两个,卖饭的窗口也比平日要少一些了。

饭点时的玉兰苑

“礼拜一到礼拜五会比较忙,人多嘛,礼拜六礼拜天要稍微好一点。”葛素侠说到自己平时的上班时间,脸上的劳累,全部集中在她正在打的一个哈欠上,“但是现在礼拜六礼拜天也比原来要累一点了,因为近几年学校招的外地生比较多了。前几年周末的时候要轻松些,还可以休息一会儿,但是现在不行了,一到饭点,人就比较多,午饭都要卖到下午一点多。”

食堂员工们通常是星期一到星期五上班,星期六和星期天就休息,每个人每个月有三次周末排班。不但有这种大排班模式,大排班下面还要分早班和晚班。早班是早上六点左右到中午十二点,晚班是下午三点半到晚上七点。早班又要分六点钟的早班和七点钟的早班,阿姨们被分成两个组,一个组轮一个礼拜,下个礼拜再交换。有时负责下午的阿姨忙不过来的时候,早班的阿姨还要留下来帮一下忙。有些早班阿姨觉得太累的时候,中午下了班就回到寝室或者是住处睡觉。

葛素侠和食堂其他工作人员一样,每天都在重复着这样辛苦而劳累的工作。

——“在冬天的时候,天气冷,风又大,有时还看得见星星和月亮的时候,我就要起床上班了。”到了夏天,天气热,气温高,她又得顶着烈日下班。

为了生存,以及挣钱养家,当葛素侠听到有人跟她说,上师大食堂招工的时候,她毫不犹豫地来面试了。

“我大概是11年还是12年来这里的,记不清了,也有这么六、七年了。时间还是过得很快。”

正在回收餐具的葛素侠(左一)

食堂里的工作人员,一部分是了解到上师大食堂有招工,而来到上师大食堂的,另一部分是像葛素侠一样,通过别人介绍,来到上师大食堂的。

听楼下的宿管阿姨说,她们这批宿管阿姨来上师大工作之前,都要进行入职培训,还有相应的考试,最后才能拿到工作证。食堂员工们当然也不例外,在他们正式上岗之前,学校为他们进行了一次入职集训。

“我们每天都在这里(食堂)培训考试,还要发卷子。反正就是选呗,哪些是正确的,哪些是错误的,打勾打叉这样。就问你学生要吃什么呀,那些机器怎么操作呀。”葛素侠回想起当时集训的场景,“考完之后,才能拿到上岗证。而且这个考试还是一学期一次,这学期的好像还没开始。”

说这话时,她正看着远处的另一位阿姨擦桌子。

生活苦海

葛素侠来到上师大食堂工作之前,是在应技大的门口卖小吃。比起现在的工作,那个时候做餐饮生意的葛素侠,基本上把餐饮行业和外卖行业的苦,都尝遍了——在餐饮问题上,她和其他小贩一样,时时刻刻都要想着城管会不会来“突袭”;在外卖问题上,她又要和所有跑外卖的一样,与海湾三校的保安沟通、与奉贤奇怪的天气搏斗。

“本来原来是没什么限制的,但城管来了后,就整顿了一下,把我们原来那一块儿改成了水泥地。所以我原先的摊位还要交块钱。”葛素侠用手托着脸,回想起之前的事情。这些事情在平常的日子里,都无人问津。

为了增加自己的竞争力,葛素侠什么都卖过:烧烤、锅贴、老鸭粉丝汤等等。除了要和同样摆摊的摊贩们争夺生意以外,葛素侠在跑外卖时也遇到种种问题:从小摊铺到学校里面的距离有多长、保安如何不让他们进学校、他们为了送外卖就从墙外面递进去。

阿姨们每天回收的餐具

往日做餐饮和跑外卖的苦,在葛素侠的黑眼圈上展现得淋漓尽致。毕竟是做小吃摊生意,早起晚睡、天天熬夜也是不可避免的。葛素侠谈到,当时自己和丈夫早上很早就要起床去买食材,要在午饭饭点前摆摊,接着又要忙着准备晚上的东西。

葛素侠本来就有高血压,头晕目眩受不了,丈夫陪医院检查。医生给她测血压,只见血压计里的水银柱蹭蹭蹭地往上升,医生无奈,跟她说,你看看你的血压,你再这样熬夜下去,你就不要命了你!葛素侠的确被吓住了,就和丈夫商量,从那以后就不再摆摊做餐饮生意了。

之后葛素侠便来到上师大食堂。为了离上班的地方近一点,葛素侠和丈夫在海湾小学旁的二号新村,租了一套房子,每月块钱左右。而像葛素侠这样的食堂员工,一个月保底工资块,一个月加三天班,总的下来,每人每月差不多块左右。加上国家给的一些福利,基本上能够维持一个月的生活。

学校里有职工宿舍,只是一个月要扣60块钱。葛素侠说起了她的同事们,有的住在学校里,有的住学校外,住在外面的职工主要都是有家庭的人。

阿姨们每天回收的餐具

在上师大食堂工作,每个员工只能干到50岁。葛素侠叹了口气,说:“就只有自己再想办法了。其实我也没往未来的方面想。目前最头疼的就是小孩儿上学,在老家那边上学,学习成绩也不是很好,十五六岁了,才上初二。”

“但是回家种地是不可能的,在工厂里工作又要有一定的技术。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了,丢掉了也可惜了。”说到这里,葛素侠不愿再说下去。她不再看着我说话,只是把头偏向光较暗的一边,泪水在她眼睛里打着转,她用手做掩饰,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她在擦眼泪。

遥遥归途

葛素侠对我的生源地有了兴趣,她问我是哪里人,我说我是重庆的。她喃喃道,哦重庆啊,应该没上海这么热吧。我跟她说,重庆夏天其实很热的。

“安徽就还好了,我老家是安徽的。”葛素侠谈起了她在安徽的一些事情。她的父母和孩子都在老家。

和很多出来打工的人一样,除了孩子,葛素侠最放心不下的是家里的父母。

“在外面上班吧,现在一点也不放心家里。”葛素侠还是没有看着我说话,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,“我的爸爸,身体不好,生病在床上躺了好多天,我妈妈在照顾他。”比起说起自己孩子时的恨铁不成钢的无奈,葛素侠说到自己的父母时,更多的是一种心疼。

下课后到玉兰苑吃饭的同学们

和学校里的其他人一样,葛素侠每年可以回家的时间只有寒暑假、春节和国庆,虽然安徽离上海不远,但这四个时间段相对来说比较充裕。平时回家只有请假,但是十分麻烦,花费的时间也更加多,在家的时间也只有这么几天。如果迫不得已必须回家,葛素侠一般就在夜里到上海,为了正好赶上第二天的早班。

不同于我们回家坐的火车和飞机,葛素侠回家的交通工具是长途汽车。

“国庆一般不回去了,回去很容易碰上堵车。不堵车就开8、9个小时,堵车就十几个小时了。车也要开这么久,浪费钱也浪费时间。”葛素侠说道。

对于葛素侠来说,家里的急事无非就是有关父母和孩子的。有关父母医院,有关孩子的一般都是学校的老师打电话。同样,再次谈及孩子的时候,葛素侠也没有说下去,她转移了话题。

“不过现在,手机这些可以打一打视频电话,感觉还是比原来方便。不像我们那时候,那时候只能写信和打电话,都看不见家人的脸的。”葛素侠说,“我和我几个姐们到深圳打工的时候,给家里人寄信,为了节省些钱,不敢寄挂号信,就只寄平信,家里人一个多月才收得到信。”

在深圳打工的工资也并不高,在当时干一年,才挣块钱左右。之后,葛素侠没有再在深圳打工,就回到了安徽,之后再来到了上海。

时间过得很快,要到中午的时候,葛素侠和其他阿姨一样,收起了手机。她们一边起身,一边聊着天,向回收台走去,等着吃完饭的同学们,把盘子和碗还到这里来,然后又开始忙碌地回收碗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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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艺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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